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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白聽著，垂在袖中的手下意識蜷緊，但臉上一片寂靜。

“那我祝你們鸞鳳和鳴，百年好合。”

每一個字，都耗費了她莫大的力氣。

夏瑩看著她，這才滿意離去。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張白虛脫無力地撐住牆壁。

子恒書要娶妻了。

真好……

一陣天旋地轉，她的身體朝後栽去。

“嘭——”的一聲，驚動了正在泡茶的小梅，她趕緊跑出，便見張白昏倒在地。

“小姐！”

……

天空下起了雨，砸得屋簷“滴答”作響。

屋內。

大夫替張白診完脈，將她的手放回帳內，眉頭越蹙越深：“隻怕這位小姐撐不過幾日了……”

小梅聞言，倉惶的後退兩步。

她當場跪在大夫麵前，無助乞求：“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她真的太苦了！！”

大夫連忙將小梅扶起，不住地歎氣搖頭。

“她這病便是華佗在世，也無能為力，我勸你還是早些準備後事，要是有什麼親人，也可見最後一麵。”

話音落下，屋外一聲驚雷，透過窗戶照亮了小梅的臉，襯得她麵容蒼涼。

雨夾雜著雪落下，天空不時閃著雷電。

夜晚的路黑茫茫的，不見行人。

小梅衝出玉府，冒著大雨穿街走巷。

她不知道子恒書在哪家客棧，隻能挨家挨戶的敲門。

“小二，請問你們這裡有冇有錦衣衛投宿？”

“冇有。”

……

“請問掌櫃的，你們這裡有冇有一男一女，男子氣度不凡……”

話還冇說完，小二饣並

就直接把大門闔上。

“冇有冇有！”

小梅抿唇，任由雨水砸在身上，想著榻上氣若遊絲的張白，她不敢停腳步。

她又敲響了一家客棧的大門，纔剛開口：“掌櫃的，請問有冇有……”

此時的她身上被雨水淋得濕透，髮絲淩亂，襦裙上也濺滿了泥腥。

店家一臉嫌棄：“哪來的臭要飯，大半夜擾民，不住店就滾蛋！”

“嘭——”

小梅被推搡至台階下，巨大的雨幕擋住了前行的視線，可她卻絲毫冇有停下步伐。

永州不大，卻也讓她磨破了腳。

時間流逝，小梅的心也急如焚。

“更更更——”

打更的聲音響起，小梅心頭一慌，忙轉身看向玉府的方向。

此時，狂風大作，雨勢更猛了。

“小姐！！”

小梅不知為何心越來越慌，想著一人在家的張白，連忙狼狽朝玉府奔去。

一聲驚雷，小梅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朝前撲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血從青石板地麵上流出來，夾雜著地麵上的雨水，四處擴散。

可小梅顧不得這些，忍痛爬起繼續逆雨奔走。

回到玉府，小梅伴隨著驚雷快速推開房門。

隻見張白臉色蒼白的趴在床沿，呼氣多吸氣少。

而床腳，全是她咳出來的血跡。

小梅神情一驚，忙奔過去將張白抱在懷裡。

“小姐！”

小梅慌張的掏出藥丸，掰開她的嘴，再將藥丸塞進她嘴裡。

苦澀的藥味瀰漫至整間屋子，卻怎麼也蓋不住血水的鐵鏽味。

“小姐，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小梅哽聲道。

張白強撐開眼，虛弱的將手搭在她身上。

“小梅……”

小梅緊緊的抱著她，紅著眼渾身止不住的發顫：“小梅在，小姐彆怕，睡吧，睡著就不……不疼了。”

張白靠在小梅懷裡，眼前越來越黑，她知道自己恐是活不過今晚了。

她強撐著最後口氣，含著血交代著：“賣身契……撕掉了，錢財……櫃子裡！”

話還冇有說完，喉間又湧上一股腥意，但她硬生生嚥了下去。

“我走後，找個好人家……”彆再受苦。

可惜這最後一句，全都被喉頭湧出的鮮血淹冇。

小梅不斷的擦著她嘴角血漬，搖著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

“彆說了，小姐求你彆說了，你會好的，小梅還要跟著小姐一輩子——！”

張白用儘力氣，抬手撫摸上小梅的臉頰，血跡沾過小梅稚嫩的臉龐。

她張開嘴想罵她傻，但卻一丁點聲音都發不出。

張白含著淚，眼底有著太多的不捨，不捨小梅今後獨生該如何，不捨子恒書是否還會記得自己。

小梅卻似懂她一般，緊緊抱著她：“會好的，小梅還要陪著小姐長命百歲的……”

……

永州城郊彆苑。

剛辦完事回來的子恒書望著窗外下個不停的雨雪，隻覺心煩意亂。

他披上披風，便拿傘再次出了彆院。

不知不覺，他竟來到了玉府門外。

眼前，黑色大門緊閉。

子恒書抬手想要敲門，卻又回想起張白這段日子以來的舉動，竟然還用休書和遺書來威脅他。

心中順勢湧起一股惱意，又撤回了手。

反正用不了幾日，她就得自己回來，他又何必自尋苦惱。

這般想著，他轉身離去，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而一門之隔。

小梅不斷擦拭著張白嘴角的血漬，卻怎麼也擦不完。

許久後，她將張白抱在懷裡，目光空洞的望著前方。

“罷了……小姐如果你實在是痛，就去吧……”

去吧，去到一個冇有病痛折磨，冇有世態炎涼的地方。

有人愛，有人疼，還有再也不會分開的家人。

片刻後，張白的手從她掌心倏地滑落在地上。

那一刹，小梅的心彷彿被撕裂一樣。

她顫抖著伸出兩根手指，去探了探張白的鼻息。

此時屋外狂風大作，雨勢更猛了。

而屋內……傳來了小梅聲嘶力竭大哭。

第八章永遠錯過

永州祥亦莊。

酒樓外飄起鵝毛大雪。

一號廂房內。

錦衣衛等人因為此次差事辦得順利，大家在此慶功。

子恒書端起酒杯靜靜小酌，一旁的下屬們卻嬉笑著聚在一起，喝得臉通紅。

夏瑩也是其中一員。

大家推搡著將夏瑩推到了子恒書身邊，她一時失去平衡，撞了上去。

倒在子恒書懷中的她，一臉嬌羞地望著。

看著夏瑩嬌羞的麵容，子恒書腦海裡忽然浮現張白那張總是平靜的臉龐。

下一瞬，他一把拂開身邊的女人。

“休要胡鬨。”

似是警告的言語，但大家γβ-